本世纪初,在江苏盐城古玩市场,收藏家发现了一枚铜钱,上面印有“鸣凤元宝”四个字(见下图)。随即,这枚铜钱引起轰动,乃至有学者呼吁修改历史教科书。
根据史书记载,唐朝之前中国使用的是“五铢钱”,李渊在621年开始推行“通宝钱”,而“鸣凤”是一个政权的年号,正式实行于617年、618年停止使用,因此“鸣凤元宝”肯定出现在“李渊通宝”之前。
换言之,中国通宝钱的首创者不是李渊,而是本文所讲述的这个人,他是萧何的后代,创造的小王朝夹在隋朝与唐朝之间,坐拥40万大军,拿下半个南方,最终却不战而降,从而被李靖俘虏并灭国。
隋朝末年,天下乱象丛生,枭雄等待机会揭竿而起,我们熟知的起兵领袖有李渊、王世充、李密等人,但实际上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枭雄,他叫萧铣(xiǎn),梁朝梁武帝的后人,也是汉代萧何的后代,在这场时代风暴中他也应运而起。
与李渊、李密等人崛起的道路不同,萧铣更像秦末的楚怀王(熊心,正版楚怀王之孙)、近代的黎元洪,因为祖上不凡,于是被造反者推为领袖。
南北朝时的梁朝,是萧何的后代梁武帝萧衍建立,萧铣是西梁宣帝萧詧(chá,萧衍之孙)的曾孙。隋朝中期时,萧铣已经家道中落,以卖书谋生,隋炀帝以外戚之恩将他提拔为罗川县令。下图,影视剧中的萧铣。
617年,岳州(今天湖南岳阳)诸将董景珍、雷世猛、张绣等密谋反隋,大家推选董景珍为首领,但董景珍认为自己出身寒微、不能服众,反而推选了萧铣,认为他是梁朝皇帝后代,且为人宽仁大度,身上有梁武帝的遗风。萧铣获悉之后,双方一拍即合,立即募集数千人,准备配合董景珍起兵。
有人不解,梁朝早已灭亡,南朝宋齐梁陈,最后一个是陈朝,董景珍为何推选萧铣呢?其实,梁朝灭亡之后,西魏又扶持了一个西梁(或称后梁),萧詧为开国皇帝,但仅占据荆州一带的三百里,隋朝建立第七年西梁才真正灭亡。因此,后梁与萧铣在荆州、岳州一带的确有着不凡的影响力,所以董景珍才会推选他为首领。
当年十月,萧铣自称“梁公”,旗帜服色全遵梁朝旧例,只等时机成熟就改成“梁王”、“梁帝”。萧铣树旗立杆之后,立即引起豪杰争相投靠,《新唐书》记载“不五日,远近争附,众数万,乃趋巴陵。”
与董景珍合兵之后,萧铣筑坛祭天自封梁王,因有异鸟到来,于是建年号为凤鸣。第二年初,萧铣正式称帝,全都依照梁朝旧例,相当于又复辟了梁朝,定都江陵。
称帝之后,萧铣势如破竹,或是招降,或是攻克,迅速夺下近半个中国,疆土西从三峡、南至交趾(越南北部)、北距汉水,占据半个南方,兵力高达40万。从地盘与兵力上说,萧铣是李渊最大的对手,可以与李渊争锋,或可与李渊平分天下。
《旧唐书》评价说“萧铣聚乌合之众”,其实存在贬低萧铣的嫌疑,因为萧铣虽然依靠军阀上台、缺乏嫡系武装力量,但总体还是得到了诸将的支持。
比如,萧铣担心无法控制诸将,计划休兵以便农耕,罢免诸将兵权,但真正跳出来叛乱的只有大司马董景珍的弟弟。董景珍弟弟被杀之后,远在长沙的董景珍担心被杀,就投降了李渊。这时,萧铣派张绣成功讨伐董景珍,董景珍溃败而逃,后被其部下杀死。
然而,好好的一副牌,却被萧铣给打烂了,断送了梁朝的未来,也让李靖轻松将梁朝灭掉。
首先,萧铣内心疑心很重,且像商纣王一样“嫉妒胜己者”。比如,张绣成功讨伐董景珍后,被升为尚书令,但因为张绣有点居功自傲,萧铣就杀了他。于是,大臣旧将们都怀疑惧怕,担心哪一天自己被杀,内部离心离德。
其次,萧铣担心无法控制诸将,计划休兵以便农耕,罢免诸将兵权。于是,萧铣解散兵卒,只留下宿卫战士数千人。
618年,唐军就派李靖等人开始攻打梁朝,但一直没什么进展。直到621年,萧铣玩火自焚内部离心离德,手下大将接连投降唐军,于是唐军势如破竹进展迅速。但梁朝地盘很大,李靖也担心孤军深入,直到用计拿下荆州之后,才决定突然奔袭江陵。面对兵临城下的唐军,萧铣却无兵可用,原因在于萧铣解散大部分兵卒、只留下数千人宿卫,南方十万援兵又远水解不了近渴,于是萧铣无奈地向李靖投降,他所建立的梁朝灭亡,后来萧铣被李渊处死,享年三十九岁。
总而言之,萧铣复辟的梁朝虽说短暂,只有短短的四五年,但的确是隋唐之间的一个小王朝。虽说这个梁朝根基不是太稳,但总体还是得到很多支持,最不济也能支撑二三十年,可惜萧铣把一副好牌给打烂了,导致这个梁朝“寿比昙花”。